在澳洲揮霍青春 放逐生命那兩年 發生過太多難忘驚悚甚至差點要人命的故事
一時之間不知從何說起 那就等到我出人頭地 大紅大紫 生命歷程足夠寫成回憶錄時再慢慢聊
然而路途上每一個曾經短暫交會的朋友與他的故事 都是飽滿我旅程的重要角色
今天 先來回顧一下我的農場好朋友—瑪麗
在種苗農場短暫共事三個月 從來不知道她的名字正確寫法 就跟著大夥兒喊她"瑪莉"...
這枚可愛的中年婦女是種苗農場老闆Peter的雙胞胎妹妹 她和老闆Peter的娘住在農場旁的溫馨小豪宅
嚴格來說瑪莉只有50%符合"中年婦女"的資格 靈魂裡住著十歲小女孩的瑪莉是不折不扣的單身貴族
每天清早 換上農婦裝備上工 除了一瓶水 腰間配戴一台收音機是瑪莉的一貫風格
就是那種沒有其他功能 單純廣播放送的老式收音機 偶爾還會因為地處偏遠訊號不良ㄘㄘ作響
瑪莉總會熟練地拍拍小盒子或調整一下方位 讓它能順利運作
我一直以為這身走在時代尖端的裝扮只會出現在台灣鄉下種田幹粗活的工人身上
原來這款閒雲野鶴 樂在工作的時尚打扮不因語言地區有所分別 讓人覺得格外親切
有時我懷疑 廣播裡專業艱深的新聞播報談話 瑪麗聽得懂多少 當然滿口菜英文的我是合理聽不懂
興之所至 瑪麗會跟著廣播音樂擺動圓潤身軀 算是烈日下乏味的苗場工作中一大調劑
枯燥至極 昏昏欲睡的午後 大夥偶爾也會跟著瑪莉廣播電台唱歌跳舞 這就是農場趴的概念
再怎麼無拘束的農場生活 每天總有既定完成的工作進度
大部分的時候 瑪莉總是活在自己的世界 隨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工作
有時候工作到一半 她會拖著小兒麻痺有點瘸的腳 步履蹣跚晃回屋子曬衣服 或者...人間蒸發
放眼整個苗場 也就只有瑪莉能與Peter老闆抗衡 正確的說法是 大大咧咧把老闆命令當空氣
日子久了 好好先生Peter 也只能採取放生策略 不把瑪莉算進生產力
每次break time 若她恰巧沒有憑空消失就是獨自坐在休息室角落 從不曾加入我們澳客分享食物的行列
總是一貫若有所思的靜默 時常懷疑 是不是有很多我看不見的天使圍繞在她身邊與她心靈交流?
人生到頭來也就是一個人 她只不過是靈魂被分配住進一個永遠長不大的單純軀殼裡面
也許有人同情 有人遺憾 有人擔憂"一輩子就這樣 老了以後怎麼辦?"
事過境遷 偶爾翻閱當時農場工作的照片總是一陣莞爾
懷念著那一段曝曬在烈日下揮汗如雨的農婦生活 以及瑪莉偶爾天外飛來一筆讓人摸不著頭緒的話
我看著她的世界竟然小小的羨慕起來
羨慕她的純真 羨慕她的無憂無慮 羨慕她的與世無爭 羨慕她的簡單生活
澳洲榮登2015年全世界最幸福的國家 瑪莉就是最幸福的國家裡最幸福那一個人
她遠在南半球那端 可能我們再也沒機會見面 當然她不會記得漫長生命裡曾出現我這個短暫的過客
不知道為什麼 偶爾還是有點 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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